第二章(六)

犹记得,儿时病入膏肓的时候,一位医治我的老郎中跪在我的卧榻边,对我父亲说过这样一番话。

“病症乃相对,寻其根方愈。”

当时我已经病得迷迷糊糊,王府上下一团慌乱,平日里心思缜密的父亲也慌了阵脚。

我依稀记得,为了照顾我已经几日不眠不休的父亲,下巴上挂着浓密的青色胡茬,对着跪在地上老郎中大吼:“你给本王说清楚,究竟如何做才能治好郡主!”

老郎中低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同我父亲解释,原话究竟如何我也早就不记得,大概的意思是,不管是什么病,最重要的是找到病根,除去病根才能痊愈,若是找不到病根,就算用仙丹来治疗,治标不治本,也是没有用的。

父亲听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扶着我的床边,低声问道:“那郡主的病因是……”

老郎中并没有答话,我猜想他大概是摇了摇头。

父亲冰冷的指尖抚过我滚烫的额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仿若父亲才是那个生病的人。

后来,我昏昏沉沉,醒醒睡睡,期间只能从发烫的眼皮间看到府中来回忙碌的人群的模糊身影,还有阿娘和父亲立在床边僵硬的样子。

那几日,我已经做好了死去的打算。

说起来也很奇怪,没日没夜的发烧居然没有把我烧得很糊涂,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

年仅七岁的我把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认真回忆了一遍,唯一的两个遗憾就是,一是惦记着成筠说过的那种海蓝色的糖唤作碧眼果的,还有就是种在前院的梨响还没有开花。

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碧眼果纯粹是成筠说出来诓我的胡话,而梨响已经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且擅长针锋相对的好姑娘。

我并不是没由来的想到这些。

走在这个对我来说几乎安静了一半的大街上,我明白了,脖上挂着的红玉就是能治愈我的“病根”

的良药。

多年生活在一个花非花的世界里,并不是因为多余,而是因为缺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