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芳洲的马车,厚厚的车帘挡住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他的回忆。

当年,刘嫮拜别刘全上京时,也是扑到父亲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刘全却哈哈大笑,说她堂堂一国翁主,脆弱得连个孩子都不如;他还说那么多翁主想去丰京长居,若不是他地位超然,哪里会轮到燕国翁主;她孺慕情深,一步三回首,刘全却在她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掉头就走,只留给她一个魁梧冷漠的背影,她哭得不能自已。

一样都是翁主,刘芳洲虽没有权势熏天的父王,却有对她真心实意的阿翁,她实在比刘嫮幸福得多。

若不是去丰京,她应该会过得很好。

不过,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事,刘康羸弱,却有如此美貌的翁主,躲过这次躲得过下次吗?躲得过下次躲得过以后吗?

他收回思绪,目光重新变得冷然。

已经为她破例一次,足够了。

车厢里,芳洲咬着衣角哭倒在祝余腿上。

祝余眼疼心也疼,当年离燕时,刘嫮就是这样将头埋在她膝上,哭湿了她一身衣裳。

小翁主跟她太像了,没有母亲疼爱,刚及笄就要被迫离家,孤身面对虎豹豺狼,皇室的女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她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回就算拼上性命,也不能让小翁主出事。

马车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芳洲一路上没有跟陆吾说过一句话,有什么事就让祝余出面。

陆吾看到祝余的第一眼就呆住了,祝余看到他也愣住了。

王府门口人多车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芳洲父女身上,谁也没顾得上看谁,出发后一个车内一个车外,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眼下骤然相见均是惊诧莫名。

陆吾急急问道:“嬷嬷,你怎么会跟临江翁主在一起?”

刘嫮死后,他去过她在丰京的府邸,他以为会在那里看到她的几个忠仆,谁知早已人去楼空,一片凄凉。

不同于他的激动,祝余要冷静得多,从他到燕国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喜欢他,觉得他太过阴郁,心思又深,不是什么善与之人。

偏偏翁主像中毒一样,越陷越深,丰京三年,他一回也没来看过她,连信都没给她写过一封,她还总是为他开脱。

翁主去了,他怕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吧。

“婢子是翁主的嬷嬷,跟翁主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

“你不是应该在丰京吗?我记得你的家乡是丰京新乡里,你怎么跑到江陵了?”

祝余愣了一下,没想到陆吾对她一个下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怪魏无恙离开江陵前跟她说有人在打听翁主,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暴露他和她的关系。

这个打听翁主的人该不会是陆吾吧?这也太好笑了,活着不珍惜,没了又来追忆,装什么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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