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老母亲的碗里只剩一口饭了,女人左依娜加紧了盯梢,但是老母亲并不急于消灭它们,像一个聪明的地下党员,故意和特务周旋。
期间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嗝,说了几句没有意义的家常话,然后像记起什么似的,匆匆把那一口饭运送进嘴。
女人左依娜被老母亲那一口饭吊着,折磨着,终于如释重负,给老母亲添了饭,老母亲却说,“我不要米饭,给我添点汤吧。”
女人左依娜又转身把饭换成了汤。
刚吃上两口饭,大哥前行放下筷子准备起身添饭,他比前进起码高一个头,女人左依娜的眼前就有一片巨大的阴影。
女人左依娜觉得自己躲在阴影里,她说“我来我来”
。
给前行添完饭,女人左依娜心想可以舒服地吃点菜了吧,不巧,嫂子的碗也空了。
但是丰满的嫂子含着笑谢绝了女人左依娜的热情,坚决自己去厨房。
女人左依娜一阵感动,对嫂子的好感上了一个台阶,前行却笑着说:“你别管她,她要减肥。”
在这个过程中,平头前进一直赞赏地微笑着,像一个慈祥的父亲,看着玲珑乖巧的女儿。
女人左依娜没有注意,坐稳后暗底里吁口长气,然后发现,自己的半碗米饭,已经凉了。
这个时候,做为丈夫的平头前进递过自己的空碗,说,“我也只要半碗。”
女人左依娜怔了一下,眼圈一红,瞟了平头前进一眼,还是添了满满的一碗饭送到了平头前进面前。
再坐下来,女人左依娜已经吃不下了,她感觉走了好长一段路,在大山里转了几圈,全身疲惫,只想躺在床上,伸展四肢舒服地睡一觉。
为什么平头前进不是拿过女人左依娜的饭碗,说,“我给你换点热的”
,而是递过自己的碗,说“我也只要半碗”
?两个细小的情节,效果差别是巨大的。
比如有种东西,可能在这时候升起来,或者落下去,完全背道而驰。
第三天,老老少少倾巢而出,在附近游山玩水了一番。
由于餐桌上的事情,女人左依娜情绪已坏,兴致全无,只是机械地陪同。
后来的几次用餐证明,女人左依娜已经骑虎难下,添饭舀汤的活自自然然地落在她的头上,就像已经安装了电脑程序,开机就默认了。
大家几百年前就习惯了,仿佛这是女人左依娜与生俱来的职业。
如果这算贤慧一种的话,女人左依娜觉得,“贤慧容易,难的是一辈子贤慧。”
于是她只有强忍不快,继续贤慧,一心盼着快点回深圳,与贤慧拜拜。
这几天女人左依娜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一样零散了,有的部件散落在丈夫这里,有的部件散落在公公婆婆面前,还有的部件散落到不知名的地方,他们因为她的散落而完整,并且精神焕发。
尤其是平头前进,觉得脸上大添光彩。
“我们明天回去吧。”
夜晚躺要床上,女人左依娜说。
这张床还没有留下她和平头前进的蹂躏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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