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刚刚吓成那个样子,我要是不进来,待会儿你又哭了怎么办?”

——“你们,再上前一步试试。

我不保证我枪不会见血!”

收拾得整齐的书桌上,镇纸下的字迹娟秀清丽。

她神情平静而坚定,在末尾处这样写道:

总有些人情债,是要还的。

远山长青,旭日明媚如玉。

树荫斑驳的官道笔直地横在两山之间,囚车摇摇晃晃地行于其中,马蹄声不紧不慢地回荡在耳畔。

有很长一段时间,项桓都觉得周遭的一切像是静止的,来来去去皆是同样的景色。

他的一条腿曲着,另一条只能平伸,胳膊就搭在未受伤的那条腿上,眸色空虚地盯着视线里亘古不变的草木村庄。

天高地迥,而前路漫漫,身侧连个过客也没有。

不知从何时开始,绵延的山道上就多出来一抹人影。

他起先不为所动地瞧着,到后来那人的身形渐渐清晰,而少年原本淡漠的双目也随之斗然睁大。

满眼山花锦绣成堆,草木遮天蔽日,女孩儿就站在初夏的这片勃勃生机中,眉目安和望着他。

项桓几乎是扑到木栏上去的,随行押送的官差接触他那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张冷硬的脸上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

他隔着牢门,不顾一切地冲她吼道:“谁让你跟来的!”

伤痕累累的五指上,才长出的指甲深陷入木槛之中,刮下一道一道的痕迹。

“滚,我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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