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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玉女（第1页）
乔清隆和乔瑾跟着童娜走进房间，房间很大，而直接扑进了眼睛的是挂在床头的两块不锈钢镜子。
镜子下面摆着黑色的大床，深灰色的枕头和床单上，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有一张流畅的瓜子脸，黑色睫毛很长，以至于这会儿她虽然闭着眼睛，却像是扑闪扑闪的。眼睛下面竖着小巧的鼻子，鼻尖微微往上翘，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纤薄的嘴唇没有抹唇彩，天生有着一抹鲜红，像冒着汁水的水蜜桃。
她穿着一条驼色的雪纺百褶裙，安静地躺着。
“她是……”乔清隆看着她，觉得有点眼熟，“我们学校的……我有点印象，一时想不起来。”
童娜站在床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怎么样，漂亮吧，人间尤物啊。”
乔清隆端详着这个女孩，说：“虽然是好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像老鸨介绍姑娘。”
乔瑾慢慢靠近床边，不知不觉间爬了上去，凝视着女孩的脸，一会儿后忍不住凑近她，鼻子都快凑一块儿了。
乔清隆伸出手，抓住他的后脖领：“不学好！别想趁着人家姑娘睡着就占人便宜。而且人家还是有男朋友的！这么做太丧尽天良了。”
乔瑾闪着大大的眼睛，说：“哥哥做了多缺德事儿，不也活得风度翩翩吗？”
乔清隆：“……你这样夸人搞得人很不舒服。”
乔瑾却突然抬起头，说：“哥哥，我知道她。”
乔清隆点着头：“我也知道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和泉姐姐一样，因为长得好看，在学校挺有名的。但因为没有泉姐姐那么高调，讨人嫌，所以知道的人少了很多。”乔瑾说，“大家说她是‘玉女’。”
“欲女？”童娜看着自己的客户，“没想到啊，看着挺清纯的，竟然捞了这么一个法号。改天得跟她讨教讨教了。”
乔瑾知道她误会了，说：“不是欲女，是玉女，金风玉露的玉。她叫余轻歌，因为她男朋友也很帅，是个神童，所以他们身边的人管他们叫金童玉女。”
乔清隆若有所思：“神童吗？这样的人我多少了解一点，跟我的成长轨迹很像。”
乔瑾：“……可是听说他们很相爱的，而且她聪明，情商高，还会拉小提琴。不是小时候爸爸妈妈逼着学的那种拉小提琴，她拉得真的很好。她本来就属于很多人心中的完美女友了，为什么她男朋友还要把她送到这儿来。”
“这就是你不懂爱情了，”童娜捡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用手擦了擦，塞嘴里咬了一大口，饱满果汁从嘴唇上爆开来，“你叫……乔瑾对吧，你这么了解她，那你清楚她男朋友吗？”
乔瑾眨巴着眼睛，点点头：“知道一点，他叫陆离，在我们学校有数的长得好看的男生，才高二，个子已经超高一米八了。由于喜欢打篮球，篮球也确实打得好，所以身材比例、肌肉线条都很好看。虽然成绩不是强项，但也没有落后太多。从小学了画画，而初中开始就给一些小说杂志画插图，现在已经是一本小有名气的插画杂志的实习编辑了，这也是一个很迷人的加分项。”
童娜使劲儿啃下一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么好的男人老娘怎么拿不到手，靠！”
“但陆离哥哥好像对女孩子不是很忠诚。”乔瑾微微垂下目光，修长的睫毛像盖下来的叶子，“因为他那么好，所以跟他献殷情的女孩子也不少。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甚至会带着这些的女孩跟轻歌姐姐一块儿吃饭。”
“卧槽，这能忍？！”童娜以实际行动证明着她对自己的客户是多么无知。
乔清隆对他的学生们谈恋爱的事儿放得挺松，但是这帮子学生从这个年岁开始就不知道责任为何物，搞不清楚恋爱自由和滥情的关系，真是不仅学习不行，连对象都搞得一塌糊涂。
“我也这么认为。”乔瑾点点头，“我觉得轻歌姐姐是该离开他的，但我不是她，该怎么做是她的事儿。而她确实也做得挺好的，并没有把盘子里的牛肉倒在女孩子的头发上，然后将叉子从对方喉咙里插进去，后勃颈刺出来。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一个女朋友，她都是很好很好的，陆离哥哥怎么还不满意？究竟想把她变成什么样的女孩子？”
“那家伙确实想把余轻歌变成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姑娘。”童娜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像被吹皱的井水。
“怎样的姑娘？”乔清隆眉头微微一挑。
青春期的男男女女都会喜欢奇怪的人，比如乖巧的少女会爱上潇洒不羁（并不）的叛逆少年，而整天疯跑的男孩子，却齐刷刷喜欢上了那个成绩好又无趣的邻家姑娘。余轻歌各方面都向着一百分的方向走，陆离却不满意，他难道有着异常清奇的趣味？
不过如果只是这么想，思维就太狭隘了。
乔清隆很清楚，他们所了解的余轻歌只有最外层的一面，也许这层漂亮的皮囊下面住了一颗可恶的灵魂。比如坐公交时扣鼻屎，扣完了喜欢往窗外弹，有时候太黏，弹不开，就趁人不注意抹椅子地下。回到家不做作业，一边抠脚一边看相声。
这些都是使人难以忍受的陋习，陆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着余轻歌改变。余轻歌看着陆离，一边扣鼻屎一边抠脚，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刚才光顾着想相声那个包袱了，没听到。”
但即便是这样，作为恋人，也不该强迫对方改变。双方你情我愿是一说，如果另一方不愿意，要那么接受，要么分开，不能做第三选。
但这些想法都是猜测，还是得问童娜。
“陆离想把余轻歌变成怎样的女孩？”
童娜吃完苹果，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跟着向着余轻歌慢慢俯下身，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低声说：“想知道啊，等明天一早，太阳重新升起来，你们就能看到了。”
如果她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人格，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是一种比辱骂、把人按在地上摩擦、甚至用匕首捅人更加凶狠的入侵。乔清隆作为老师，想着要把那些孩子们被夺走的人格都拿回来。
他想想自己孤身闯到这儿，就像西部的牛仔，江湖的侠客，以一力而挽狂澜。这么帅，真该找人打一个铜像，就竖在学校中间，学生们可以瞻仰，可以送花。铜像面前再摆一个捐款箱，理论上并不强制要钱，但原则上还是要给点的。
乔清隆想着，童娜已经站起来。
“开始了哦，”童娜说，“好好看着，完美的恋人，是怎么来的。”
童娜，究竟是怎么改变人的人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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