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围成一团,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推诿责任、相互攻讦,甚至有人提出要治李言闻的罪。
朱厚炜却没有任何心思理会他们,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朱载垠目前是他在这个世上血缘最近的、法理上唯一的至亲,倘若他有什么好歹,自己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他一拍桌案,手指着那些太医,“要么有法子去给太子医治,治好了,朕立时官升三级,要么就给朕老老实实地闭嘴!”
可让他失望的是,即使重赏在前,也没一个敢上前,只有李言闻站在原地,还想再试一试。
朱厚炜走过去,对着他一揖,吓得对方扑通跪了下去,“太子就拜托你了。”
李言闻前去医治不提,朱厚炜缓缓坐下来,转头看向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张永,声音冷得像冰,“待太子大好,这宫禁是要好好肃清一番了,届时还需公公帮朕。”
“老奴先将那乳娘问个清楚,再来向陛下复命。”
张永躬身道。
目送张永离去,朱厚炜将丘聚叫到身边,低声道:“你速去刘府寻王氏,告诉她太子有些不好,请她过来,有母亲在,兴许孩子会好的快些。
若当真不好,总该让他们再见上一面。”
丘聚看着熬了几夜、面色惨白有如鬼魅的朱厚炜,想起正在待嫁的王氏,又是心疼又是不忿,“她自己说走就走,不要这孩子,又是她留下的乳母有问题,陛下还找她做什么?”
朱厚炜摆手,轻声呵斥道:“背后不语人是非,我先前教过你的都忘了么?路是人自己走的,任旁人如何抉择,朕只管问心无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朱载垠的病情反复,连阁臣们都惊动了,杨廷和、费宏连同孙清都借着奏事之名前来探看。
他们走入乱糟糟的后殿时,只见朱厚炜站在朱载垠的床边,左手放在他的嘴里。
阁老们哪里自己亲自带过孩子,都觉得古怪,孙清低声道:“陛下是怕太子抽搐咬伤舌头。”
诸人这才恍然大悟,费宏感慨之余就见杨廷和眼睛不眨地看着太子,仿佛在担心朱厚炜会顺势对太子下手,不由得哂然一笑——以他在衡州对朱厚炜的了解,新帝恰恰是仁善有余、狠绝不足,若当真能那么决断,对他本人兴许还是一件好事。
他们却不知朱厚炜心中悸动,孩子没什么力气,牙齿也小小的,咬在手指上不痛不痒,可每咬一下,都是一个弱小生命的挣扎,都让他想到同出一源的血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