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阁的弟子都很随便,有几个人看到我进去,就笑着招呼我过去跟他们吃煮肉干,我笑着拒绝了,找到猞猁裘披风披上,拿了那囊烈酒,重新返回马车前。
石岩已经不在了,只有苏倩还在马车前站着,她看到我,抱胸淡淡一笑:“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这种女人是不会哭的。”
我横她一眼:“是女人都会哭,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了,又问,“阁主吩咐说要小心戒备,马车这里由谁警戒的?阁主今晚就在车内休息了吧?”
“照例是石岩,不过这会儿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苏倩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得了吧,还阁主阁主地叫,假不假?”
这女人的刀子嘴真不饶人,我瞪她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边说边扫了扫车夫座位上的雪,一屁股坐上去,“今晚这里就由我守卫,你走吧。”
苏倩的眼神依旧淡然到让我想打她:“好,我走,省得打扰你对着马车发呆。”
这女人不把话说透她会死啊,我转过脸去不理她。
苏倩也没再说话,闲闲走开。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慢慢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天色早就已经黑透,暗夜里的雪花像是一只只飞扑而下的蝴蝶,悄无声息地撞碎在马车壁外的皮革上,然后疾速地下坠,坠落的雪片已经集成一小堆,安稳地卧在车壁边,在黑夜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寒气越来越重,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里仿佛都带着冰凌,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地远离了身后那一片喧嚣,鼻前呼出的那团白气不停地扩大、缩小,又缩小、扩大……
拔开水囊塞子灌了一口烈酒,还是微温的,带着酒劲儿热辣辣地滑下喉管。
马车里听不到声音,皮帘很厚,在外面很难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这么安静,他应该是睡着了吧,难道是……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下,不能想,所有关于死啊、失去他之类的事都不能想。
我还以为多来几次的话我就会适应,没想到还是一样。
那次在汤山附近的小村落里,今天在马车里,只是看到他昏倒,心里就猛地冒出和那天他在太和殿前跌下台阶时一模一样的感受,像是世界都要死了一样,世界都要跟着他一起死了,眼前只剩下死灰。
这样的感受,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是他总能这么轻易地就把我拉回到那个死灰的世界中,一次又一次,仿佛是摆脱不了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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