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瞿嘉还不叫瞿嘉呢。

多少年过去,无论那小子换成什么名,变成什么样儿好死赖活的臭德性,烙印在周遥的成长记忆里的,仍是那块揉入他灵魂的鲜活的血肉。

他索求的真的不多。

很偶尔的,这个人只是一本正经坐在他面前,低头拨弄琴弦,对他笑一下,就像拨弄着他的心,让他疯狂。

瞿嘉。

……

……

那天,周遥是从厂子的侧门溜达出来,在雪地里滑着小碎步,一步一出溜,走路都自带活蹦乱跳的节奏。

厂里大拨的职工正要下班,把厂子的大门口堵个严实。

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冒着风雪,都是一脚踩着自行车镫子,另一脚撑地,全部像在路口等红灯一样,压线等在大铁门前,压抑着奔向自由的冲动。

只等下班铃一响,铁闸门一开,下班大军就“呼啦啦”

成群结队地冲出去了……

自行车大军浩浩荡荡,周遥机灵地溜了旁边的小门。

传达室叔叔冲他一笑:“哎。”

周遥也点个头,一笑:“叔叔好,打个电话行么?给我妈打。”

“打吧!”

传达室的人一点头,孩子进来。

“妈,我,您回家没呢?”

周遥在电话里问,“今儿能有我饭吗——”

他妈妈工作也忙,电话里很直白地告诉他,下午还有课,还有学生谈话,家里没饭,你姥姥也回老家了不在这儿了,中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剩菜都没一口,在你爸单位食堂自己解决吧。

“这么大个男孩子了,自己用饭票到食堂去吃,成吗遥遥?”

他妈妈小声说,“我这里还有学生,谈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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