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在对面低头玩命往嘴里划拉粥,顾不上烫了。

出门之前李奉恕指挥下人把扶手榻搬进书房,自己不放心在空荡荡的书房里走一圈,捡了采光良好又不晒的地方,让下人把扶手榻布置好,吩咐大奉承门口随时候着人听差,好好伺候王修。

王修心里乐,以前真没看出来李奉恕如此婆妈。

老李是古书里枕戈待旦怀刀而睡的将军,无论在山东还是在京城,身边都轻俭得仿佛军营,难为他还记得家里有这个扶手榻。

“把飞玄光和黑鬼都带着。

这俩玩意儿在家里闲得发慌,沆瀣一气搞破坏。”

李奉恕默默点头。

王修说什么他都听的。

王修轻和的笑意在目送李奉恕和周烈离开之后,缓缓散去。

摄政王把关于安抚蒙古边境开互市的制下给内阁和司礼监,等内阁的票拟过了司礼监代皇帝陛下朱批也过了,才能在皇极门誊抄下发六部。

王修极力把李奉恕赶出皇城,他知道朝廷会有如何的震荡。

大晏诞生的时代注定它的敏感。

太祖太宗时期对于边境上坐立不安近乎憎恨的警惕隔了几代便松懈下来。

英庙时给人狠狠一巴掌抽醒,大晏狼狈却也爬起来了。

经过女真人,这种尴尬的被追着咬似的脸痛又被想起,这时刻要大晏低头,绝无可能。

大晏天子不能低头,大晏的摄政王可以。

王修心里一阵一阵寒凉。

他来了京城才明白什么是皇权,太祖太宗的皇权,先帝成庙的皇权,天下在他们手心里捏着。

无所不在的成庙,已经死去的成庙,曾经帝国的主宰依旧凝视着这片流血的大地……成庙知道李奉恕,成庙了解李奉恕!

王修做的那个梦,他梦见李奉恕站在大晏无上显赫的祭台上。

王修着急问他,老李你站在祭台上做什么?老李你下来!

赤血金线的晏旗铺天盖地,遮住了高高在上摄政王的脸,王修在骇浪一样的恐惧里突然明白——

摄政王,就是奉向帝国的祭品。

捧一篑以塞溃川,挽杯水以浇烈焰……

王修抓住胸口的衣料,手上的绷带缓缓浸红。

摄政王的制引起的何止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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