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溦帮他翻晒药草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女子闯进庙里。

那女子连爬带滚地扑到了土地像面前,挽起来的妇人髻散落了大半,她在土地像前不停地抽噎着。

谢溦正想上前去扶起她,却听得那女子哽咽着问道:“众人皆说这座土地庙灵验,庇佑一方,为什么你不保佑我的相公平安归家?”

谢溦神色一凛,问那女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转过身来,一张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她恨声道:“你又是谁?”

“在下是这庙中的洒扫人。”

谢溦平和地道,他递给那女子一方洁白的手帕,“夫人擦擦脸上的汗吧。”

“我还以为你是……”

那女子喃喃道,她神情有些恍惚,又看向了那尊土地像,“罢了,罢了,又有谁还能帮得上我?”

谢溦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夫人不妨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事?”

那女子并未接过茶杯,而是冷笑道:“说给你听又有何用?连官府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她又恶毒的望向土地像:“那些狗官给你添了多少香火?你才如此包庇这些狗官,让他们官运亨通,鱼肉百姓?”

谢溦将倒好的茶一饮而尽,转身去帮裴瑍继续翻晒药草去了。

裴瑍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对着裴瑍笑了笑:“无事,那位夫人只是前来祈愿的。”

裴瑍却有些担忧,他隐隐觉得谢溦有些不开心。

的确,谢溦心中升腾起一丝怒气,钟县的知县确实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却也绝不是什么鱼肉百姓、不分善恶的坏人,否则谢溦岂会容忍他?更何况区区几分香火,难道就能收买他包庇一个横征暴敛的县令?

谢溦轻轻揉了揉裴瑍的头,问道:“还有药草没晒的吗?”

裴瑍道:“就这些了,还有一部分药草需要炮制一下,等会我去做就好了,谢兄休息一下吧。”

余光扫去,谢溦看到那女子依旧坐在神像前的地上,口中振振有辞,他本不想再管,却忽然听到那女子哭出声来:“求求您救救我相公吧,救救他吧……”

谢溦心中暗叹一声,转身朝那女子走去,却被裴瑍握住了手腕:“谢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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