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钟瞳坐在桌子前,对着窗户写稿子。
最近这座城市发生了不少大事。博物馆价值数百万的一对蓝宝石戒指被盗了。记得曾经有一个法兰西的女人曾对着这对戒指说:不知道谁有幸能够被它见证爱情。相比起戒指的浪漫,城西则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女童失踪案件……这座百无聊赖的城市,近期仿佛叛逆期的孩子一样疯狂制造悲剧。
钟瞳也因此,将近一个月没在她最爱的咖啡馆写稿子了。不过她减少外出还有另一个原因,有人跟踪她。
六月中旬的某个下午,她在咖啡馆构思月底要交的短篇小说,而她的邻座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他点了两杯卡布基诺,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本以为他在等谁,但那个“谁”直到天黑也没有出现。
——失恋了吧?
她当时是这样想的,甚至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毕竟谁还没被抛弃过啊,大家都有共同语言。然而隔天她再去那个咖啡馆时,他依旧在那里,两杯咖啡,一下午。
——这也正常,失恋的人都这样。
面对这种情况,或许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但接下来就不寻常了。钟瞳遇见她的地点从咖啡馆,延伸到了书店、烧烤摊、银行自动取款机前以及女装店。而每一次遇见他,他都会不经意地晃过钟瞳的眼前,仿佛让她故意注意到一样。而一旦钟瞳真的和他对视,他却又立刻转过目光,假装在等人或者和人约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终于让钟瞳不敢再出门了。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终于,他找到了钟瞳的住处。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假装不经意地穿过钟瞳所居住的小区,假装他是这儿的住户,甚至这所小区的很多人都以为他真的住这儿。
周末他会在篮球场打篮球,他技术并不好,但进步神速。一场比赛结束后,他会请在场的所有人喝饮料,包括围观的女生和孩子。天气好的傍晚,经常能看到他和老人下棋、打扑克,老人们多年浸淫的技巧和他年轻的大脑分摊赢面,这种胶着让老人们更加期待和他的下一场厮杀。
他真像这个小区里的人。钟瞳却知道并非如此,在她躲避这个男生的时光里,同时也摸清楚了他的底细。
他和她在同一所高中念书,但好像在6班还是哪个班级,班主任是乔清隆那个神经病。生活基本枯燥,除了上学就是在家看电影或者读书,不过好在品味还不错,选择的片子和书都可圈可点。
这么正常的男生,为什么会做出跟踪这种事情呢?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疑问,他消失了。
连续三天,钟瞳都没有在小区看到他的身影。她大着胆子来到当初的咖啡馆,一坐又是一星期,但他依旧没有出现。她穿过曾经穿过的街道,书店、烧烤单、银行和女装店,一次也没见过他。
他这样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钟瞳想他应该是放弃了,松了一口气,但好像也有其他的东西一起抽掉了。
就在钟瞳要把这一部分完全翻篇的时候,他突然又出现了。
他随意地走在在小区里,对念他甚深的篮球少年和棋牌老人问他去哪了,他说:去旅行了,情感上有些不顺利。
——他有情感上的问题?
钟瞳又在咖啡馆遇见了他,他两杯咖啡,一下午。
然后是书店、烧烤摊、银行、女装店……
然后,他又消失了。
这次的时间和上次差不多,不到两个星期他又回到了这个小区。
紧接着就是不断地消失、出现,循环往复。钟瞳终于无法忍受了,她决定当面问一问他究竟想干嘛。
她想问他: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出于礼貌,钟瞳在网上为他挑了一份小礼物。不过包裹到的太晚,在钟瞳出发去往他住处时,才被小区门卫收到。她不得不折返回去拿了包裹,但由于太严实,无法徒手打开,只能退而求其次撕掉了快递单,以免暴露身份。
穿上深蓝色的连衣裙,粗跟小踝靴,罩上一件驼色白外套,来到他所在的小区。
秋日的下午,阳光终于拨开了连绵多日的乌云,洒在钟瞳身上。
她抱着包裹,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敲响了他家的门。等待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这时她才惊觉,她根本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家。
——真是个糊涂鬼。
钟瞳骂了自己一声,然后把包裹放在门口,转生离去。
她离开小区,跨上门口的街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了这里,可最终还是没有解开自己的追问。她吐了一口气,甩甩头,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嘟——”
突然,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炸响,紧接着是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刹车声。钟瞳的身体在一瞬间被抛起来了,大地和他的小区在她的视野里飞速远去。
在她落回地面前的一刹那,忽然看到那个男生站在她的身后。
——呵,你果然是在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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