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邺都城上空密密麻麻都是尖锐鸣啸的鬼鸦,祭台上每日都有新的冤魂洗刷昨日的鲜血,面对夔龙卫布下的天罗地网,她根本无处可逃。

夜里蜷在乞丐窝或大树梢里睡的时候,她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寒意和恐惧沿着骨头缝直往外冒。

只有怀中偶尔泛着灵光的桃灵木,还能让她维持着一丝微弱的求生意志。

她想念阿爹,想念阿娘,想念二哥。

她相信,他们一定在蜀中等着她回家。

蜀中是公输家的地盘,别说那个不讲道理的皇帝,就是天塌下来也有阿爹撑着。

邺都太冰冷。

她当初就不该来的。

许多次快熬不过去的时候,她都靠着这个意念奇迹般支撑了下来。

所以,当消失许久的宋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毫无防备的选择了相信他,并为此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

如今,他凭什么这样毫无愧疚的站在她面前?又凭什么软硬兼施的逼她去赴约?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他窥破了她这个“乱臣之女”

的身份而已。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烂招数!

夭夭冷笑,忽然生出一种“兜兜转转都逃不过命运捉弄”

的宿命感。

且今日要面临的抉择,比五年前更加残酷艰难。

那时,她孑然一人,抽魂也好,剖丹也罢,不必考虑连累他人。

现在却不能不顾忌穆玄和西平侯府这一大家子的安危。

遑论孟老夫人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别给脸不要脸,松寿堂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等贱民能进去的?私闯侯府内宅可是重罪,若非夫人心善,我现在就押你去见官!”

前方忽传来一串响亮的叱骂声。

海雪站了出去,远远的问:“谁在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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