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淮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缓慢地转过身,背靠在门上垂下头,一动不动地倚在原地,指背的伤口却止不住地发麻。

这扇门从他踏进这里开始,就没被打开过,他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什么尖锐的物件,也不知道阮惜玥到底想做什么。

没来由的恐惧四处充斥着,挫败感和无力感从脚底迅速攀爬。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减速键,公寓狭小的令人窒息,连投射进来的阳光都变得死气沉沉。

门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傅泊淮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心跳声和呼吸声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这种感觉尤为可怕,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之前他怀揣着焦灼敲响公寓门的时刻。

不同的门,却是相同的心急如焚。

思绪纷乱不堪,他急需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沙发上的手机适时响起,在冰冷的空间里突兀地回荡,恰好给了他松懈的理由。

傅泊淮努力让情绪平稳下来,踩实步子走过去,是阮惜玥的手机在响,他拿起来,胡乱按了接通,也顾不上看是谁打来的,便举到耳边。

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清亮的女声端着夸张的调子,没等傅泊淮开口,就噼里啪啦扯着英文说了一堆。

直到说到拍卖会结束后的晚宴,邀请了不少型男帅哥出席,要带阮惜玥去饱饱眼福,才猛然发觉不对劲。

“阮,你怎么不说话?”

傅泊淮眉心紧蹙,拿到眼前看了眼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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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时间也没精力跟她聊闲,声音冷冽地回了句:“我会帮你转达。”

然后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房间终于传来轻微的响动,傅泊淮屏息凝神,快速走回到门边,捕捉到了很清脆的音乐声,似是从八音盒里发出来的那种。

他攥紧手指,拧了下门把手。

门锁着,他只能抬起胳膊敲了两下,尽量控制好语气平稳:“阮阮,你朋友刚才打电话过来,邀请你参加拍卖会。”

没有收到回答。

傅泊淮垂眸睨了眼手背,再次将声音放得温柔平缓了些,继续敲门:“我手受伤了,你出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音乐声断断续续,这回又多了点水流声,却依然听不到阮惜玥的声音。

焦灼感愈发强烈。

傅泊淮整颗心高悬在嗓子眼,双目赤红,掌心开始冒冷汗,从敲门变为用力拍门,嗓音颤抖急促。

“阮阮,你把门打开,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你不是说……”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隔着门板,他听到了压抑至极的啜泣声,仿佛从灵魂深处汹涌而出,渐渐演变为歇斯底里的大哭。

傅泊淮舒了口气,悬空的手慢慢垂落,整个人脱力似的将额头贴在门上,安静地听她哭。

听她将积攒多年的痛苦和压抑一次性发泄出来。

这样才能真正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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