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翰林们愈发雀跃,摩拳擦掌地想名扬天下。
朱厚炜敛了笑意,喊了散朝,又将阁臣留下,“屯门战事如何了?”
“王琼还未抵达广东,佛郎机人便悍然进攻,广东海道副使汪鋐利用火船计将其击败,如今已经遁往满剌加。”
杨廷和面容沉静,似乎并不为王琼未抢得军功而幸灾乐祸。
朱厚炜蹙眉,“朕让他们不要凿沉船只,还要将火铳和炮夺下,他们照办了么?”
“汪鋐仿制了蜈蚣船和佛朗机炮,还夺得二十多管大小火铳。
接下来的事,王琼应当已经接手了。
并且臣等也按照陛下旨意,明谕南京兵部,将先前宝船的图纸临摹若干张送去两广。”
朱厚炜点头,“屯门海澳、葵涌海澳既然已经收回,就要好生防守,千万不能再生变故。
朕看周遭的流民、渔民等,也应给予一定报酬,命他们时刻留意。
此事也便罢了,但凡有那边的邸报,不论是何时辰,第一时间报给朕和内阁。”
待散朝后,朱厚炜又将内阁、工部并刑部尚书留了下来,取出一张奏报,“朕无事翻阅先帝未批的折子,发现这份提及四川嘉州开凿出了一口一百二十丈的石油竖井。”
后世大名鼎鼎的石油对于明代人兴许仍有些陌生,朱厚炜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元一统志》上找到了些许记载——“延长县南迎河有凿开石油一井,拾斤,其油可燃,兼治六畜疥癣,岁纳壹佰壹拾斤。”
众人传阅后,朱厚炜道:“其一,嘉州有关人等要赏,朕会着锦衣卫亲自下发,确保赏银下发到工匠,而不是被中间的大小官吏贪了;其二,这竖井命当地官府好生看管,万不可被人劫掠破坏;其三,工部派员去好好看看,这东西到底还有什么用处,搞明白了,再写个报告呈上来。”
见工部尚书满脸为难,朱厚炜在那奏折上批了几行字,将奏折扔给他,“天生万物必有用,我中华虽地大物博,但人丁滋长,总有捉襟见肘的那日,故而现有的每件东西都得弄清楚了,他日方能物尽其用。”
见刑部尚书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朱厚炜笑笑,“朕又不吃人,那么紧张做什么?留你下来是问问,如今囚犯服苦役,主要都做些什么?”
刑部尚书如实答了,无非是城墙、堡垒一类,朱厚炜听着,突然想到了大明边关的军户,这些军户实则和武官的家奴无异,就连出征都得自备军饷,若是能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利用好这些人力资源,对于壮大军事实力、维持社会稳定具有巨大作用。
朱厚炜缓缓道:“兵部尚书王琼仍在两广,那便召兵部侍郎。”
他的目光稳稳地落在杨廷和等人的身上,“先帝时,卫所武官多有冒滥,先前已经裁撤了一批。
近来,朕看到几篇折子,都是说卫所之弊,特别是军户之惨状的。”
见几人面露难色,朱厚炜微微扬起头,“朕知道是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但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
朕不会独断专行,会与有司权衡利弊之后再与诸位商议。”
他起身,从容而冷静,有如无悲无喜的神祇,“怎么能因为事情难,便不做了呢?但凡是对的事,纵万死,朕也一定要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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